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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曼】假戏真做（古风向AU）（五）

“大人说，望娘娘最近多费些心在陛下身上。”来人虽规规矩矩地低头站在帘后，言语中的指责意味却一点不恭敬。曼春心知自己失了宠，难免被叔父看轻，然而没曾想这口信竟派了下人来传，她颜面尽失却又不好失了气度，只能暗暗忍着，却也不愿轻易放过来人。

“这是求我呢，还是命令我呢？”

“娘娘说笑了。您可是大人唯一的指望。”那人听见曼春语气不善，连忙恭维了两句。曼春这才展了笑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复又托在手上。

“唯一？想必大人是曾想指望些别的什么……”说到这曼春突然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帘子后模糊的人影，那人一言不发，更使她疑心。“说！大人做了什么？”

“小人不知。”

“说不说！”曼春放下茶杯掀开帘子，一把抓住已经跪在地上的人的领子，气势震得那人半响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来。然而她已经得到了答案。叔父终究还是信不过她。她知道叔父养着那么些美人，明面上是普通妾侍，暗地里，是给听话的人的好处，给不听话的人最后的礼物。不过是些身世凄惨的普通女子，论样貌才艺，曼春自信这普天下没有几个女子能超过她，连她都挽不回明楼的心，叔父居然还指望别人。她被气笑了，松了手，又重新坐了回去。喝了两口茶缓了一缓，她突然想起，如此不自量力妄图夺她恩宠的女子，用来杀鸡儆猴正好不至于浪费。

“说说，是谁？我想跟叔父要个人总不至于不给吧。”

“回娘娘，已经没了。”

“哦？可惜了。”既然已经死了，总不至于跟死人计较，曼春觉得发了这半天脾气似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也该安抚下人，便随口问了一句。“叫什么呀？我想这人还是不错的，就给她相好的姐妹些抚恤吧。”

“谢娘娘。那人在府内仿佛是唤作锦瑟。”

“你说什么？”曼春突然变了脸色，心冷得像被泼了桶冰水，锦瑟，她没有听错，她亲口取的名字不会有人敢重名。记忆深处本是温暖的地方突然被翻出来又狠狠地丢进了黑暗深渊，她怎么会？她怎么会！一阵眩晕感涌上来，曼春用手扶着矮桌稳住身形，另一手却已顾不上握住茶杯，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定会传到宫外去，传到明楼耳朵里去，明楼会疑她因失宠而失控，因惧怕而远离她，或者欢喜终于打垮了她。然而此刻她已顾不上这些，巨大的悲伤快要将她吞噬，怎么会，锦瑟，为什么会是你？

 

那时曼春正值豆蔻年华，却遭父母新丧，族亲觊觎她家产，却怕她将来出嫁难免要赔上嫁妆。最终汪芙蕖作为族长将这大小事物一应揽了下来，曼春守孝期满便让她与一众追随的旧仆人迁入府中。汪芙蕖膝下无儿无女，曼春又是一副娇俏可爱的好模样，又念及曼春孤女一人身世不幸，更是加倍疼爱，日子久了，竟也养出了曼春的大小姐脾气，汪芙蕖亦不以为意，只把那些刁蛮任性全作机灵活泼，总笑说：“不妨，不妨。”

那日曼春在府中闲逛，只见走过一列尚未绾发的小孩，远远看着很是有趣，她起了玩心，便截住了人。带队嬷嬷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却没得她一句回应，曼春的注意力早被这些漂亮的小脸蛋吸引了，她像看着玩物一般看着这些孩子，其实，将来养大了也就是玩物。能被选入府中，除了身世凄惨别无依靠外，更要有一副好皮相，曼春摸摸这个又掐掐那个，看着孩子们受了惊吓却不敢反抗的样子心中暗自得意，有趣，实在有趣。

“嬷嬷，让她们陪我玩两天吧？”

“小姐，这些孩子尚未教习，怕是伺候不好小姐。”

“哦。”曼春知道这位嬷嬷在府里专管新人教习，位分高的仆人有时连主人都得让三分，何况曼春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主人，可是这些孩子她又实在喜欢得紧。她恋恋不舍地多看了两眼，就这两眼，改变了于曼丽的人生。

“那就一个行不行？就那一个。”刚被亲生父母卖进花柳地又阴差阳错被汪府选中的曼丽看着那个明艳的女子指着自己的手，不知究竟是福是祸。可那女子是真美啊，她的身上仿佛发着光，让曼丽不自觉地被吸引，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期盼地看着曼春。

“嬷嬷你看，她也想跟着我呢。”

“那……小姐请便吧。”

“你有名字吗？”曼春雀跃着拽起曼丽的手，半弯下身子好听她回答。

“我叫于曼丽。”

“放肆！小姐的名讳是你可以说的吗！”曼春还未回过神来，嬷嬷的一巴掌早就狠狠地扇了下去，高门大院规矩森严，曼春也不好维护，只能讪讪打个圆场，“嬷嬷犯不着气，我既然又跟嬷嬷把人要了来，那我帮嬷嬷管教便是。”说完又转头看向已经被打出泪花的曼丽，本想做个严明的上人样子，看到那孩子委屈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责骂的话到嘴边还是舍不得说出来，就变成了轻飘飘的“改个名字吧。”

“既然犯了错，不能给你取个好名，就拿个物什做名字罢了。”曼春嘟着嘴想了一阵，既然是自己喜欢的人，总不能取个桌子椅子什么的。恰好此时府中戏班子演练了起来，曼春笑盈盈地说：“就叫锦瑟吧。”